跟印度人作室友是怎样一番体验? 何赟,北京大学南亚学系 说来也有意思,在印度待了一年没有和印度人做室友。 去年在日内瓦的时候大套间里却住了一个印度人,严格说来也不算室友,只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去公共休息室看世界杯,远远就听见印度口音的英语在和人聊(Chui)天(Niu)。典型的印度小哥,瘦高个、大眼睛和鸟窝般的头发。 “我叫 Shantanu,就是,你们知道在印度古代几千年前,有个特别厉害的国王,那就是我的祖先。” 他面前的韩国女生用那种典型的韩式瞪眼、张嘴加“真的么”回应了他。 只有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过,你的祖先就是那个接盘侠福身王呀,那个逼得自己亲生儿子毗湿摩当不了国王,最后王位传给了媳妇私生子的后人。这个故事太好玩,一定看看:貞信 后来慢慢和他熟了,就常常一起玩。另外的几个欧洲人嫌他名字难念,都简称其为“Shantu”,于是我也每日“想吐想吐”的叫他。印象很深的是在 WHO 的时候,正好一天的闲聊时,有位慈眉善目的阿姨讲起他们在印度做的建厕所的项目,聊起了印度人的如厕习惯。在场的好几个人都唰地一下看向了他,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永远不要牵我的左手哦!”所有人都笑了。 我当时觉得他还挺机智的,因为在国外常会遇见外国人对我们国家的疑问。大多数时候我相信人家都是没有恶意的单纯好奇,但敏感的我们常会被冒犯而急于分辨。 或许是因为了解,所以我对印度人的各类生活习惯的包容阈值还挺高的。但他常常反转我的成见,比如,这厮不仅喝酒吃肉,还是续摊狂魔,喝多了还要和我吹嘘他是刹帝利。我想,他大概是很大一部分印度富人家庭小孩的典型代表,他们在生活方式上早已经抛弃了印度,对自己传统文化的理解其实是建立在非印度的、英语的认知方式之上。在他的生活中,种姓也好、宗教也好,虽然都在各种角落中存在,但他却不见得对这些名词有多深的体会。 至少,他对印度文化的知识性的了解也就和我半斤八两。我俩曾经一起努力地背印地语数字,发现两个人都只能背到 30。最后还是问了隔壁的尼泊尔人才知道 31 怎么说。 我检讨:我在本科二年级最后一次考试中考察了数字之后,就再也无法从 1 数到 100 了。 但是说回来,我见过的多数在国外的印度朋友与在国外的中国朋友比起来,都要更加活泼和外向。或许是因为他们英文更好,或许是因为他们“西化”程度更深。最后要离开瑞士的时候,Shantu 带着我来了一次神奇的经历。 有一天他神秘兮兮的问我,知不知道“CERN”是什么。作为文科生的我对这个词的印象来源于我爸,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学物理的他曾经的一个梦。他说他认识一个朋友,问我想不想去 CERN 里面和科学家开趴踢。后来他带着我们一大帮人一块去了,来接应他的朋友用两张门禁卡进进出出地刷,最后大家都混了进去。 所以,在瑞士的最后一个周末,我和一群自诩为“科学家”的人在那个埋在地底下加速器的上面玩 Beer Pong。与 Shantu 一块儿狂灌一个自称可以带我们去看那个延伸到法国去的加速器的程序员。最后,他指了指草坪上的一个大金属管道,那就是换下来的一部分,你们站在上面合影吧,我给你们拍照。 妈蛋。 我特别认同 @Siyu Yang 所说 只有你在非常不了解一个个体的时候才会用种族去定义他。对我来说,她爱用 daisy 香水这件事情要比她是印度人重要的多。 即使这个国家、这种文化中存在许多不可理喻或者荒诞无稽,你遇到的那个人都只是一个人,他既无法代表他的国家,也不可能给你解释那些荒诞。 所以,在找室友这个问题上,不管遇到了谁,他成为奇葩的几率应该和我们成为他人眼中的奇葩几率差不多的。 查看知乎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