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妖妖，艺术品挖掘小萌肘 记得写完关于夹咪咪的故事后（《加布莉埃尔与她的一位姐妹》中为什么妹妹要捏着嘉百丽的乳头？），一直想写一些关于基督教题材里的色情的文章。乍一看，基督教和情色明显是一对矛盾。因为，基督教明显是提倡禁欲主义的，不管对基督教了不了解，但是，咱也从来没听说过耶稣有啥爱情故事，也没听过他有伴侣，连他母亲都是处女怀孕。偏偏，偏偏就有那么些异类，就如我前一篇捡肥皂（如何看出他们捡过肥皂？）中说的，自文艺复兴起，圣塞巴斯蒂安便成了男性情色画的首选，趁着美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契机，来给同学们讲讲中箭的故事。 我们故事的主角，这位少年圣塞巴斯蒂安，为什么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被表现成身体中箭呢？难道他曾经也是位屠龙勇士？ 圣塞巴斯蒂安这位少年，根据金色传说 Golden Legend（一本圣徒传记 1261-1266）， 圣塞巴斯蒂安被认为是公元三世纪的人，出生在高卢，却是米兰公民。他得到国王 Dioclétien 和 Maximien Hercule 的赏识，被提拔为百人队长。据传，这位少年也热衷于布道，一位哑女被他的话所感动而信仰基督后，居然重新会说话啦。在基督教被迫害期间，少年被人告发是基督徒，原来赏识他并提拔了他的国王，觉得受到了欺骗与背叛，就判了他死刑。于是圣塞巴斯蒂安被绑在木桩上，当成了箭靶。可是，在他被射成刺猬后，他仍旧没有死，待伤治愈后，第二天又来到皇宫，想说服王，而王丝毫没有动摇。最后，圣塞巴斯蒂安被国王用权杖打死。 鉴于圣塞巴斯蒂安受过这种别致刑，所以我们常看到他中箭的样子。在西方艺术史中，只要看见有位身中几箭的少年，我们就可以辨认出是圣塞巴斯蒂安。 这样一位信基督得永生的男孩纸，为何会有情色感呢? 人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形象，在中世纪，圣塞巴斯蒂安常常被表现成一位如下图左四衣服上有一个字母 O 的白胡子大叔。 在意大利拉凡纳拜占庭教堂 Sant'Appolinare Nuovo 的一幅马赛克中，（527-565 年），圣塞巴斯蒂安，没有中箭，是位长胡子头顶光圈，手拿桂叶的大叔。（左起第四位，身上有个 O 的那位） 但是，随着黑死病在欧洲肆虐，渐渐圣塞巴斯蒂安也就中了箭。那时的人们认为，类似于黑死病之类的传染病蔓延速度与箭一样快，（此外，在古希腊文化中，箭也象征忽然的死亡。）而圣塞巴斯蒂安则是被箭射后奇迹复活的，在黑死病盛行期间，表现被箭射后奇迹存活的圣塞巴斯蒂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人家只是中箭，你却要说是同性恋感？其实，我想说，中箭和中箭是不一样的。 左上（Andrea Mantegna , Le matyr de saint sébastien, 1490），圣塞巴斯蒂安身上中满箭，满身血污，表情痛苦，无疑是在受刑。 右上（Le Pérugin Saint Sébastien 1500, musée du Louvre），几乎已经全裸，关键部位包着一条小布条。小鲜肉的长相，搭配满身肌肉，身上只是象征性的中了两箭，身体非常洁净。微妙的脸部表情，说不清是在出神还是在享受。邪恶好 YY 的文艺复兴艺术史专家认为，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男子，插在身上的已不是箭而是象征着勃起的男性生殖器或者 SM 的刑具（请独自体会箭与它们的联系）。而身上的那块遮羞布的仿佛也失去了遮羞的主要功能，欲说还休地暗示他拥有比例协调的生殖器。 也许觉得上图不够明显，那就在来一张下图： Guido Reni, saint sébastien martyr, 1620 这个来自博洛尼亚（Bologna）的巴洛克时期画家，似乎对于男性性感有着特殊的迷恋，所以对于这个主题也是一画再画，先后有三幅作品。上图是其中一幅，对于这幅画，就不用我残破的中文描述了，引用三岛由纪夫，半自传小说《假面的告白》中的描述： 【他那可与安提诺乌斯（约 110—130，罗马皇帝哈德良宠爱的娈童）媲美的肉体上，毫无在其他圣者们身上所见到的那种传教的艰辛和老朽的痕迹，只有青春，只有光彩、只有美丽、只有逸乐。 那白皙无比的裸体，被至于薄暮的背景前，耀眼夺目，那亲身作为大内虎威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不过分的角度，使被束的双手正好在发顶上方相交，脸微向上仰，凝视着天上荣光的眼睛安详地睁着。在挺出的胸膛、收紧的腹部、稍稍扭动的腰间所漂动的都不是痛苦，而是摇曳着某种音乐般忧郁的逸乐。要是没有深深射入左腋窝和右侧腹的箭，往往会看成是罗马的竞技者，在薄暮中倚着庭园的树歇息的情景。 箭射入他那健美的、青春的肌体，像是要以无比痛苦和欢乐的烈焰，从内部燃烧他的肉体。但是，没有画流血，也没有像其他塞巴斯蒂安像一样画上无数的箭。只有两支箭，将静谧、端庄的影子投在他那大理石般的体肤上，宛如投落在石阶上的枝影。】 事情到了 20 世纪只可能愈演愈烈，下图： Alfred Courmes, Saint Sébastien, 1935 这幅被评论家诋毁为坏品味的天使，是法国超现实主义画家 Alfred Courmes，1935 年的作品。图中，穿着水手服的圣塞巴斯蒂安，鲜明的肌肉线条，尤其突出的是小腿和手臂，已经快把袖子撑破，肌肉呼之欲出。这简直是制服诱惑啊。但是，跟之前那些正面对着观众的作品不同，这里，对着我们的是，插着暗示性极强的红色心形箭羽的屁屁，留给人们无限的瞎想。窃以为，这是圣塞巴斯蒂安同性恋情色的巅峰之作。 当然，在摄影技术，飞速发展的 20 世纪，摄影师们也不会放过这个主题，尤其是同性恋摄影师。 Pierre et Gilles ,Saint Sébastien, 1987 这两位法国同性恋情侣摄影师，痴迷于宗教题材，而本身作为同性恋，创作了许多圣塞巴斯蒂安为题的作品。他们常常给少年装饰些神奇的饰品，如这里假假的树叶，玫瑰花的绳子，但是，不难看出他对 Guido RENI 的模仿，如圣塞巴斯蒂安的姿势，中箭的位置，大致环境等。但是，这儿的圣塞巴斯蒂安更具当代同性恋审美的要求吧。 最后，我想说，他曾经是个异性恋，直到他中了欲望之箭。 注：很多人误以为，圣塞巴斯蒂安是王的男人，跟那位判他死刑的王有一腿，我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关系如何，但是我想让人有这种相信的是来自 1958 年美国剧作家的 YY 之作，索多玛的圣塞巴斯蒂安。 ——————————————— 发自知乎专栏「被误诊的艺术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