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评论|不献血的秘密——谈MSM献血禁令 Elbert Chang，公共卫生与健康 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等两部门近日印发通知，一些地方学生艾滋病疫情上升较快，传播途径以男性同性性传播为主。《献血者健康检查要求》（GB18467-2011）规定：具有高危行为的献血者不应献血，如静脉药瘾史、男男性行为或具有经血传播疾病（艾滋病、丙型肝炎、乙型肝炎、梅毒等）风险的。高危献血者故意献血，造成传染病传播、流行的，依法承担民事责任；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今天，小编就从最近映入大家眼帘的男男性行为出发，以献血和 HIV（乙肝、丙肝、梅毒对不住了！）为视角，来谈谈 MSM（男男性行为者）的辛酸史。 一、MSM：HIV 抬头，怪我咯？ 无图无真相↓↓↓ Beyrer 等按中东和北非、大洋洲、东欧和中亚、中西欧、东亚、东（南）亚、拉丁美洲、北美洲、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加勒比地区，总结出上述图表，可以发现世界各地的 MSM（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男男性接触者）人群的 HIV（AIDS 病毒）感染率均显著高于一般成人，加勒比地区更是每 5 个 MSM 就有 1 个患 AIDS。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由 MSM 生理和行为因素所共同决定的。一方面，肛交传播 HIV 的可能性是阴道交配的 18 倍；另一方面，MSM 更易接受并与他人发生肛交；倘若不注意对自己进行保护，那感染 HIV 的几率就爆棚了！（唐卫明等的研究显示，MSM 近 6 个月肛交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率并未随年份而增加，05-11 年的整体情况仅 37.9%） 上图为我国 2006-2010 年艾滋病报告病例的传播途径构成，虽然男男性传播的比例仍非最高，但五年间增长了 7 倍，增速最快。而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估计，我国 HIV 感染者中 MSM 所占比例由 2007 年的 3.3%上升到 2013 年的 21.4%。邱英鹏等通过 meta 分析得出，05-11 年我国 MSM 的 HIV 感染率近 5%。 MSM 是 AIDS 的高危人群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但请各位务必记好是 MSM，不是男同，更不是同性恋。因为 MSM 与男同存在交叉关系，MSM 包括与男性有性关系的男性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少数男异性恋者。如果各位愿意再多为 MSM 洗点冤的话，请记住，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采取无保护肛交和口交的同性性行为，甚至是异性间接触。 二、MSM 的献血辛酸史： 在东莞市、新乡地区、台州市、宁德市和长沙市的调查均发现，献血人群 HIV 感染者中，MSM 数均少于与异性接触者数，这与我国艾滋病报告病例的传播途径构成是吻合的。那么问题就来了，MSM 和吸毒者是 AIDS 的高危人群，因而被禁止献血，那其余通过异性接触而感染 HIV 的人为何没被禁止呢？ 这是因为，异性接触的人口基数本身就大于 MSM 基数，所以前者在 HIV 感染者中占大多数并不能说明其 HIV 感染者的比例高。在深圳的调查显示，05-11 年内曾经献血的 1320 名 MSM 中，梅毒感染率为 21.36%，HIV 感染率为 6.06%，异性接触者中是不会有如此高的比例的。 那是不是患病率高的人群就要被禁止献血呢？看图说话↓↓↓ 图（美国 CDC）中深蓝色区域为 2008 年美国 HIV 感染率在 0.42%-3.36%的地区，最大值已接近 MSM 群体的 HIV 感染率，那这个区域的人是不是都要被禁止献血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其实 MSM 人群就像这个区域的居民，HIV 的感染率高，但并不意味着人人都该被贴上 AIDS 的标签，那些采取保护措施、性伴健康以及定期检查的 MSM 与常人并无不同。所以，献血禁令中是不是剔除这部分 MSM 群体才算合理呢？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识别出那些未采取安全措施且有感染 HIV 的性伴的 MSM 群体呢？也许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办法。 说的你好像能区分出 MSM 群体一样！我国目前只能通过工作人员的交流以及献血前填写的《健康情况征询表》和《献血登记表》来了解献血者是否为 MSM。而调查表中又是问的什么呢？“是否有吸毒史、同性恋史及多个性伴侣？”那么问题就来了！ 第一，在当前我国的大环境下，出柜的同性恋实属九牛一毛，企图通过实名的调查问卷来得知一个人的性取向，想象力和胆量都挺大！再者，一个人的性倾向是个人的隐私，同性性倾向本身不是 AIDS 的高危因素，所以没有道理说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健康而牺牲部分人的隐私权。 第二，说好的 MSM 呢！同性恋至少分为男同和女同，女同比异性恋安全得多，而且根据最新的献血规定，女同的献血禁令已被消除。而男同中还有很多含苞待放的孩子，不是每个男同都尝试过男男性行为。再者，男男性行为究竟包括哪些？手淫、接吻和爱抚的安全系数可是很高的。 第三，某异性恋男与同性发生高危性行为后是不会说自己是同性恋的。同时，鉴于性教育的匮乏，青少年极易将男男性行为理解为“玩玩而已”，这种现象已被 2013 年我国多省份 CDC 的调查数据所证实。 第四，某男同一年前发生过男男性行为后坚持体检，始终未能发现体内含有 HIV，然而按照规定，他是不能献血的。某男同与自己的男友坚持进行安全性行为，体检始终正常，然而他也不能献血。 以上种种尴尬的情况导致健康的男同不能献血，危险的 MSM 却躲过禁令，这只能反映出对男同的“歧视”或“误解”仍然存在（无论是不是出于主观意愿）。“男男性行为就是容易传播 HIV！”这种深入人心的观点是经不起推敲的。不安全的肛交较阴道性交更易传播 HIV 没错，但是男男性行为并不等于不安全的肛交，而且异性性行为也可以肛交！ 所以，男同没问题，男男性行为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未采取保护的肛交和口交。倘若按照性行为方式进行区分，或者通过科学的技术来进行筛查，会更好地体现平等和尊重。 再者，其实无论是之前禁止同性恋献血也好，还是当前只禁止 MSM 献血也好，都会打击一部分人为社会奉献的积极性，也是为本来就告急的血库雪上加霜。高中时期，一位女同曾和几个好友兴致勃勃地想要参加学校的献血活动，拿到表格时，瞬间被“同性恋”三个字惊醒，遂编了个理由只身跑回宿舍，“这种感觉好比做一件好事，反被咬了一口。”如今的她已对女同献血解禁感到麻木，“太晚了，再也不会考虑献血了，因为献爱心的权力早被剥夺了。” 再回到题目，倘若单位组织统一的献血，有人执意不献血，原因可能是什么？吸毒者？MSM？HIV 感染者？就当下而言，后两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吧。是不是快速掌握了一门区分直男和男同的方法！然而，千万不要忽略了男同的感受。性倾向是一个人的隐私，没有人有资格去公开、审视或者评论他人的性倾向。所以小编提醒，不要反复要求不愿献血的人献血，无论对方是不是 MSM。 举个栗子（我故意写成这样的！），台湾板桥亚东医院组织医务人员统一献血，某男医生为 MSM，故婉言拒绝，然而由于遭到同事奚落，又因之前的 HIV 检测报告呈阴性，迫于无奈参与献血。然而剧情太狗血，他实际已感染了 HIV，并最终导致一受血者感染 HIV！ 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永久地禁止 MSM 献血，有的国家限制一段时间，有的国家甚至不禁止。“走，结伴去泰国献血去！” 除了对 MSM 献血进行限制，部分国家还对与 MSM 的女性伴侣的献血进行限制。 美国 FDA 与其他政府部门合作，研究和审查了已有男男性行为者延期献血的相关科学证据，在 2015 年将 MSM 献血禁令改为延迟 1 年。澳大利亚的研究显示，澳大利亚将延迟期从 5 年调整为 1 年，献血者血样 HIV 阳性检出率并无显著变化。而根据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测算，将 MSM 献血延迟期设定为 1 年，意味着美国每年的血液捐赠将增加 3 万多品脱。 除了这些对实际情况的调研，部分学者还运用模型来论证 MSM 献血禁令与 HIV 感染的关系。针对英格兰和威尔士 2005-2007 年的研究则发现，MSM 终身禁令和延迟 5 年相比，献血者 HIV 感染率仅减少百万分之 0.001。加拿大在修改 MSM 献血禁令后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结论。 但是一项法国的研究显示，若将 MSM 献血禁令调整为延迟 1 年，将会使每百万献血者中 0.33 个 HIV 感染者增加到每百万献血者中 1.53 个 HIV 感染者，但是该研究没有考虑献血禁令调整对 MSM 体检等影响。 除了对 MSM 这一身份的筛查，我们还可借助先进的检测手段进行 HIV 的筛查。根据现有的筛检技术，NAT 测试可在感染 HIV10 天内即检测出 HIV 的 p24 抗原（会有人为误差的存在）。 而 HIV 最常用的初筛试验是 ELISA，第三代 ELISA 利用双抗原夹心法对 HIV 进行检测，可以同时检出 IgG 及 IgM 抗体，将“窗口期”（机体感染 HIV 后到检测出 HIV 抗体的时间）缩短至 3 周。此外， 吴子安等采用的 ELISA 试剂盒，阳性和阴性符合率均为 100%，准确性非常好。（几乎每篇文章都说 ELISA 的敏感性和特异性很高，但是小编没看到数据啊！！！） 当然，MSM 不仅是 AIDS 的高危人群，也是乙肝和丙肝等的高危人群，乙肝和丙肝等的筛检技术相对比较成熟，在此不再详述。总之，当前已有较成熟的检测系统来筛检不合格血液，否则血源也太不安全了吧！ 不要觉得怀不了孕就不戴“避孕套”，那玩意其实叫“安全套”！也许鉴于技术和公众意识的问题，我们无法短期内让 MSM 顺利献血，但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本文为小编的原创作品，如需转载请联系小编授权，未经同意转载者按千字千 RMB 的标准支付稿费。 编辑&文字：Elbert Chang 图片来源于网络 ——————————————— 发自知乎专栏「公共卫生与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