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美Cry到美Die？ 董悠悠，艺术品挖掘小萌肘 在这个普天虚肾的日子里，玫瑰金的 6s 横空出世了。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幅的画，正是以目不暇接的玫瑰为主体，究竟为什么画家要大动干戈描绘这么多玫瑰花呢？希望今天的故事能给你的女朋友们一些启发哈。 在一个有大理石圆柱的奢华古代宫殿中, 漫天的粉色玫瑰随白色遮阳篷布落下，处于较低处的宾客在花海中嬉戏，他们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被玫瑰花瓣所覆盖，白色的皮质靠垫、精致的卧榻、水果、酒杯在花瓣中若影若现。在高台之上，身着华丽、头戴花冠的宾客们卧于榻上，围在堆满水果的装饰华丽的桌子前。在他们的左侧，有位身披豹纹皮的女子正吹奏笛子，伴着她身旁焚香的袅袅白烟我们似乎能感受到似乎是一场趴体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美不肾收。 Sir Lawrence Alma-Tadema ，The Roses of Heliogabalus，1888 当我们的视线被粉色的玫瑰花瓣占满的时候，有种要作少女状，感叹一声“哇，真是好浪漫，简直美 Cry！” 随着我们的目光在不同的人物之间转换、流连，我们似乎能慢慢的嗅出这画中的不同寻常。悠悠作为艺术史刨根问底小能肘，我不禁要问：他们真的是在愉快地玩耍吗？一切真像我们以为的那么美好吗？ 当我们的视线被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迷住双眼后，定睛一看，似乎花瓣中还有许多我们刚才忽略的面孔。 玫瑰花海中，左侧像是在游泳的男子，其实压在他背上的大量玫瑰使他不堪重负，从他用力抓住白色靠垫的手，透露出他在努力挣扎，然而效果甚微。在他下方，我们隐约窥见一张少女的脸，她的大部分身体都已被玫瑰花瓣覆盖。她虽然嘴角似乎露笑，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她正呆滞地看着画外，或者说她已听天由命。而她身旁的男子，背对我们，尽力撑起上半身，手里还拿着葡萄，看着高台上的人，似乎是一种询问，对突然发生的一切的不确定和疑惑。 而在他们右手边的女子，咋一看以为她是徜徉在花海中，但她右手拿羽扇左手抓住扇子来护住头的动作，可以推断，也许她已意识到了花瓣所带来的危险。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女子，这位女子似乎带着忧虑的眼神盯着我们。 这时，处于高台的人们。身穿金色袍子，头戴皇冠的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而高台上的其他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尤其是，手拿绿色杯子头戴桂冠，你以为他是个女人其实他是个男人，从他直勾勾的眼神透露出，对这场景的兴奋。而这一切都在他们身后主管趴体饮酒作乐，骄奢淫逸的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注视下。 所以，我们不禁要问，这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其实，这是一场王在观看的死亡表演。花瓣会持续落下，淹没前景中的男男女女，直到他们中的某些人，因此而窒息丧命。这幅画呈现的是罗马少年君主 Héliogabale (203-222, 统治期 218 至 222 就是他 15 岁到 19 岁期间)昙花一现的残暴统治，画家根据名为 Historia Augusta 的书中故事而创作。书中讲述了，古罗马时期的皇帝 Héliogabale 让仆人将大量紫罗兰的花瓣和其他花瓣放于遮阳的篷布上，之后将篷布拉下使花瓣淹没宾客，并使宾客窒息而亡。观看宾客被花瓣淹死，是这位小皇帝的特殊癖好。 画家在这幅画中，用玫瑰花代替了紫罗兰和其他花. 玫瑰这种不管是在英国还是在古罗马都象征意味极强的花，强调了美与残酷之间强烈的对比。 但是画家为何要用秀美的画风来表现这样一个恐怖的场景呢？ 这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著名画家 Lawrence Alma-Tadema 于 1888 年在英国画家美术学院展出的作品。Alma-Tadema 擅长精准重现古代场景。画中的细节都有大量的考古学资料支撑，他希望通过这样的细节描绘展现历史的真实性。小到大理石的纹路、颜色、稍稍透明的质地，家具的装饰细节，人物的穿戴，丰富习惯，大到人物形象，面面俱到。如人们习惯穿长袍，戴花冠（植物），喜欢躺着吃东西聚会等。 无论是王 Héliogabale，还是，在 Héliogabale 的左手边，看上去有一点年纪的但是还是穿着雍容使劲打扮的女子，他的奶奶， Julia Masea。或是 Héliogabale 对面那个戴着常春藤冠的粉嫩妹子，他的母亲，Julia Soemias。亦或是那位年轻的戴着白色玫瑰花冠的姑娘是 Héliogabale 的第二任妻子，Annia Faustina 。 他们身后的酒神狄奥尼索斯雕像是根据 le Dionysos du Palazzo Altemps de Rome 而画的。话说雕的是，狄奥尼索斯和他的小情人 Ampelos，有人说有可能是暗示了 Héliogabale 的同性恋倾向。除此之外，满目的玫瑰都是根据每周从 Riviera 送到伦敦满满的三大箱玫瑰写实描绘的。 那时的欧洲刮起了一股复古风潮，原因是庞贝古城这股复古风未退，加之埃及神庙大理石等古希腊文物在英国出现，又基于维多利亚时期禁欲及严格的道德标准的压迫，促使人们想要去另一个时空，如古希腊古罗马，寻求慰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是由于工业革命英国产生了许多新贵，而这些靠制造业和工业发家致富的新贵们，对古希腊和罗马的传统贵族社会充满了迷思。他们在赏画的同时，还可以获得历史知识，而这些也可以成为与人吹嘘的谈资，显示自己是艺术鉴赏家又具备渊博知识的历史知识。 可是，为什么这里的复古与我们之前看见的新古典主义如【如何为领导修图？】那种想要告诉我们点美德或有点教育意义的感觉不同呢？画家 Alma-Tadema 偏偏展示了一种绝美的表象和残忍的现实。 由于欧洲 19 世纪上半叶，复古风潮伴在法国伴随着唯美主义运动的兴起。而唯美主义运动的口号是：为了艺术而艺术。他们认为，美与真善相分离，艺术可以独立存在，不应该与道德相联系。这场运动，无疑给正被维多利亚时期的极端正直道德观所束缚的英国人，送去了可以道德降准的重大利好和理论自信。所以，艺术界也出现了描绘“嫉妒”、“罪恶”的场景。画家的黑历史画，销路非常好。这幅画一经展出，便成了颓废品味的代表。尤其是这幅画充满了玫瑰花，颓废主义者认为花在植物世界里的生命很快过渡到死亡，给人一种脆弱与萎败感。 Alma-Tadema 的画往往是古代的黑暗，残酷的场景，但是，我们似乎在他的画上基本上只看到了一个那个古代世界描绘成充满欢乐，一片清白，毫无瑕疵，繁华奢靡。 最后我想说，这幅画比画家惯常的尺寸要大，高 132.7 厘米，宽 214.4 厘米，当你面对这幅画，作为观众的你所处的位置，正是被玫瑰花瓣填满的花海，而花海中正对的女子仿佛在和你进行交流。她身后的男子虽位于画中，但与画中的其他罗马棕发男子有明显不同，他蓄着络腮胡子，留着金色头发，而这画得正是画家 Alma-Tadema 自己。画面中的画家像一位控诉者一般，怒视着眼前的发生，仿佛是想告诉给在 19 世纪下半叶的英国观众，古罗马衰落时期与英国颓废时期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观众你也跟花海中即将丧命的男女一样，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题外 我还想说，唯美主义运动时期的作品给予我了丰富的思想启迪，让我了解到欣赏艺术并不一定要受到社会潮流的左右，道德标准的束缚。而热爱艺术这件事，更不需要拘泥于高贵的审美情操，不需要迎合在主流的拜物品味。让我们记住唯美主义运动所提倡的口号：为了艺术而艺术。 ——发布自 iPhone 6s Plus 128G 玫瑰金客户端 除知乎日报外，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 发自知乎专栏「被误诊的艺术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