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冬季节，又到了一氧化碳中毒的高发时间了 死者代言人，我为死者代言 前几天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北京门头沟气体中毒事件致 3 人死亡。新闻说，在对冬季用水储水池进行清理的过程中，因水池内存有积水，工作人员使用一部汽油抽水泵抽水作业。一名工作人员在下到储水池内将汽油抽水泵取出向上攀爬过程中，晕倒在爬梯上。其他工作人员组织救援。派出所值班民警赶到现场，发现第一名晕倒在爬梯上的人员已被救出，但救援该人的另外两人晕倒在储水池内。该民警下到储水池内进行施救，施救过程中晕倒在储水池内。该民警及他所想搭救的两人最后均死亡。 接下来看到详细一点的新闻报道：蓄水池一人晕倒 三人施救中毒亡。 京煤集团总医院值班工作人员介绍，医院接收的 3 名男性中毒患者，“可能是沼气或者一氧化碳中毒”。 （图片来自新闻，新闻表示就是这种蓄水池） 沼气是各种有机物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微生物发酵产生的，其最主要的成分是甲烷（ CH4），甲烷对人体有窒息作用，使人因为吸入的氧气变少，缺氧而出现头昏、头痛，甚至昏迷、死亡。 沼气中通常还含有一些硫化氢（H2S），这也是沼气会有臭味的重要原因，硫化氢是一种毒性很高的气体，很少量的硫化氢可以闻到“臭鸡蛋”样的气味，但是当硫化氢浓度高的时候，反而会因为麻痹了嗅觉神经而导致闻不到这种臭味了，用鼻子去测试是否有硫化氢是非常危险的。 根据新闻，这个蓄水池内应该并没有能产生大量沼气的物质，沼气中毒的可能性应该是很小的。 沼气和硫化氢中毒在一般生活中引起中毒的比较少一点，更多的是一氧化碳（CO）中毒。每当进入秋冬季，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就逐渐高发起来。尤其是在使用燃煤取暖的农村，在锁闭门窗，通风不好、氧气不足的情况下都会因为燃烧不完全产生一氧化碳，随着氧气的越来越不足，产生的一氧化碳也就会越来越多。每年到了冬天都有因为 CO 中毒导致全家人中毒甚至死亡的悲惨事情发生。 比如：为取暖出租屋内生火炉 一氧化碳中毒全家险丧命 在农村做客用炭火取暖 三人一氧化碳中毒昏迷不醒 寒冷冬季农村烧炭取暖警惕一氧化碳中毒 而在城市里，直接烧煤、烧炭来取暖的比较少，但是用来做饭、烧水以及洗澡的燃气热水器所使用的天然气在通风不好的情况下，一样也会产生一氧化碳，某些没有天然气的地方使用的煤气更是直接就以一氧化碳为主要成分，发生泄漏或者燃烧不全都会中毒。这样的案例也是屡见不鲜，比如：北京一家五口煤气中毒 奶奶电话求助救全家性命。 一氧化碳之所以会引起中毒的原因是：人类血液能携带氧气的关键是血液中的血红蛋白，氧气与之结合可以生成氧合血红蛋白（HbO2），一氧化碳也可以与血红蛋白结合，生成的是碳氧血红蛋白（HbCO），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的结合能力是氧气的 240 倍，而一氧化碳从碳氧血红蛋白（HbCO）中解离出来的速度又比氧合血红蛋白解离的速度慢 3600 倍，碳氧血红蛋白（HbCO）生成后可以在血循环中存在较长的时间，阻碍血红蛋白对氧气的运输，最终导致组织缺氧和二氧化碳的潴留，产生中毒的一系列表现。血液中的碳氧血红蛋白（HbCO）含量可以作为 CO 中毒程度的指标。 CO 中毒的表现根据 HbCO 浓度的不同，可以分为闪电式、急性和慢性三种： 闪电式中毒：短时间内吸入高浓度 CO 导致，突然昏倒，意识丧失，各种神经反射消失，很短的时间内呼吸中枢麻痹死亡。 急性中毒：头部沉重感，剧烈头痛、眩晕、心悸、胸闷、恶心、呕吐、四肢无力，通常可有一定的意识，但中毒者往往因为肌肉无力而失去自救的能力。一些中毒现场可以看到中毒者有向门口爬行的姿势，有求生欲望，但是已无力实现。中毒继续加深，会有嗜睡、意识模糊、大小便失禁，直至昏迷，死亡。 慢性中毒：长期接触低浓度的 CO，最最常见的原因是吸烟！！吸烟！！吸烟！！CO 对神经系统和心血管系统会有长期的损害，更容易导致相关疾病的发生和死亡。 CO 中毒快速死亡的，因为血液中含有大量的碳氧血红蛋白（HbCO），一个比较典型的表现就是尸斑呈樱桃红色，其实就是比较鲜艳的红色，而正常的尸斑是暗红色或紫红色。但是樱桃红色的尸斑并不是一定会出现。 CO 中毒后，CO 在体内并不会积蓄下来，停止继续吸入 CO 后，HbCO 就会慢慢分解，大部分的 CO 会从肺呼出。在外界氧分压增高的情况下，会加快这个过程，因此，治疗 CO 中毒的一个有效措施就是使用高压氧舱治疗。 CO 中毒后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疾病：急性 CO 中毒迟发脑病。一部分 CO 中毒者在意识障碍恢复后，经历 2~3 周的假痊愈，又出现一系列的神经、精神症状。发生机制尚不明确，年龄大、昏迷时间长、有高血压、饮酒、恢复期内有强烈精神刺激是导致该病的危险因素。会出现反应迟钝，记忆力丧失，大小便失禁；幻听、幻视、行为异常等精神症状。大脑神经系统受到损伤，继而引起如偏瘫、失明、癫痫等等表现。 回到一开始门头沟那个案例，新闻中有一句话：“工作人员使用一部汽油抽水泵抽水作业”。在地下蓄水池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使用燃烧汽油的抽水泵，必然会消耗掉可能本来就不多的氧气，进而发生不完全燃烧，生成一氧化碳。所以，推测三人的死亡原因很大可能就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这里有一个类似的案例：全家清洗古井一氧化碳中毒 三人遇难一人获救。也是井下，也是汽油抽水泵。 小的时候家里有个菜窖，父母告诉我，进入菜窖之前必须打开窖门通风，用小托盘放一截点燃的蜡烛，慢慢放到菜窖里，蜡烛不熄灭才能进去。教育我这是要测试一下菜窖里面的氧气含量，不测试就贸然进入可能会因为缺氧而发生意外。 但是，这个方法是很危险的，如果用在下水道、沼气池，或者是上面这种已经有大量 CO 的地方，这个蜡烛的出现极大可能会引起爆炸！ 因此，在进入这些有危险的区域之前，最好用专业的测试设备进行检测，看看里面的空气成分如何。或者请专业的人来进入操作，千万不能贸然进入。 ——————————————— 发自知乎专栏「法医小讲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