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e Zhu 阅读原文 区别在于观众是否相信影像是真的。 电影刚诞生的时候观众非常相信它的真实性。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电影《火车进站》The Arrival of a Train (Auguste Lumière, Louis Lumière, 1896)单纯地记录了火车驶来的影像，当时的观众因为误以为荧幕上有真实的火车驶来而惊慌失措。后来人们不满足于纪实，开始通过创作剧本，使用演员，布景等方式创作虚构的剧情片。观众逐渐认可剧情片中的影像并不是真实发生的。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观众是否在观看影片之前预先知道这个故事是否是真实的，因而可以引起观众不同程度的情感。 观众是否相信接受到的故事是真实的，会对观众情感的唤起起到很大的影响。学者 Radford 在讨论虚构小说为什么能唤起人们情感时指出， “It would seem that I can only be moved by someone’s plight if I believe that something terrible has happened to him. If I do not believe that he has not and is not suffering or whatever, I cannot grieve or be moved to tears” ( Radford, 1975, p. 68).也就是说，观众在相信故事是真实的时候，会投入更多的情感。因此，纪录片这种以记录真实为目的的影片，因为在观众的心理提供了一个预设——影片中的故事和影像都是真实的，所以可以更大程度上唤起观众的情感。 唤起情感的好处在于增强观众看电影的乐趣。学者 Noël Carroll 肯定了电影通过唤起情感增强乐趣的功能，“Movies afford an intense, visceral experience, an invigorating emotional bath, if you will, one for which customers are willing to pay good money. ”（Carroll, 2010） 他认为这种唤起情感的体验，是观众愿意看电影，并且为电影买单的原因。这样一来，在唤起情感的方面，纪录片便有了天然的优势。 同样是表现母女关系的影像，剧情片Lady bird（Greta Gerwig, 2017）在唤起情感方面和纪录片Grey gardens (Ellen Hovde, Albert Maysles, 1975)有很大的区别。Lady bird描述了一对非常典型的母女关系。女儿 Christine McPherson (Saoirse Ronan) 年轻叛逆，想要摆脱母亲的控制。她认为父母给自己起的名字太过平庸，所以给自己起名为 Lady bird。影片中重点表现母女关系的桥段是母女在车上因为琐事争吵。车子行驶在美国的西部公路上。母亲喋喋不休的劝导女儿。女儿自然也一句听听不进去。这里的母子关系非常典型，可以和观众生活体验中的一些场景契合，从而引发一定的情感。但是，观众知道这个母女关系以及发生的故事是虚构的，这会很大程度上把观众带离共情的状态。除此之外，尽管剧情片在极力地复刻真实的生活场景，仍然很难表演出真实生活中非常微妙的细节，从而沦为一种模式化的角色和场景塑造。这些细节是剧情片比起纪录片中缺少的部分，也会减弱观众对于剧情真实性的信任。 纪录片Grey gardens是 Maysles 兄弟于 1976 年为一对美国的母女拍摄的纪录片。这对母女共同生活，不断因为脏乱差而被邻居投诉。纪录片的影像为观众带来了一个不寻常的母亲，现年 79 岁的母亲憔悴地生活在垃圾中间，但是照片中的她面容姣好，妆容精致。她让女儿播放不复清晰的老唱片，自己一展不复婉转的歌喉。56 岁的女儿曾经跳过舞，做过时装表演，曾经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交际花。但是因为错过了嫁给伯爵的机会，回到灰色花园和母亲一起生活。她们躺在单人床上，手边就是餐桌。没有电视机，却保留着很多童年的老物件。花园中的植物不受约束地生长，和邻居整洁的院子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影片中展现的非常丰富的生活细节，是剧情片在构思和布景上面很难以达到的。观众在观看这部纪录片时，头脑中就预先知道所有看到的景象都是真实的。因此，在看到母亲的容貌和照片上的巨大差别时，会产生非常大的情感波动。尽管这对母女的相处模式并不常见，因为这个关系的真实性，观众也会产生很大的代入感。 纪录片比起剧情片在情感唤起方面的优越性还可以体现在一种比较讨巧电影体裁上——Mocumentary（伪纪录片）。它的电影的情节是虚构的，但是由于“借用了纪录片中常见的影像特征和拍摄手法”(Hight, 2008, p.204)，并且利用了一些宣传技巧，让观众误认为这是一部纪录片。利用真实的故事更能唤起观众情感这一特征，诱导观众入戏。 回到正题，纪录片通常的创作目的是记录真实。观众相信纪录片是真的。在剧情片中，虚构情节非常正常。观众们呢，虽然一边共情的投入，一边对它是假的心知肚明。 参考资料： Carroll, N. (2010). Movies, the Moral Emotions, and Sympathy. Midwest Studies In Philosophy, 34(1), 1–19. Radford, C. (1975) “How Can We Be Moved by the Fate of Anna Karenina?” Proceedings of the Aristotelian Society, Supplemental Vol. 49, pp. 67-80. Hight, C(2008). Mockumentary A call to play. In Austin, T. & Jong. W. (Ed.). Rethinking documentary: new perspectives and practices(pp.204-216). McGraw-Hill Education. 电影： The Arrival of a Train (1896) dir.Auguste Lumière, Louis Lumière, France LadyBird（2017）dir. Greta Gerwig, USA GreyGardens (1975) dir. Ellen Hovde, Albert Maysles, USA 阅读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