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电影 阅读原文 十部电影认识印度 说十部电影认识印度，有点天真了，但你若还没有更多的了解，可以从这里进入印度。 《英雄》(1987) 我最早接触印度电影是大一时在网吧看《阿育王》，看得泪流满面，那段时间因此补了很多印度电影，但除了《未知死亡》(印度版《记忆碎片》)，其他都已没了印象，没多久，对印度电影的兴趣就淡了。 2018 年去印度旅行了六天，因此读了 V·S·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印度性爱经典名着《性经》，翻看了《奥义书》以及一些游记、电影和纪录片，从古代到现代对印度有个粗陋的认知。旅行结束后，我对印度的兴趣没有停止，继续看了关于甘地的传记书、与印度有关的评论和社会研究、东印度公司的历史、印度通史、文学等书，当然，还有大量的电影。 这些工作之外的阅读和观看不成系统，纯粹兴趣驱使，算不上研究，对印度文化和问题我也说不出什么独到的见解。不过，它肯定让印度在我的脑海里变得具体、生动，而不只是新闻里的耸人听闻的国度。这是阅读和观看的好处，不只是对印度，对我们自己也是。它有可能帮助我门破除偏见，对某些棘手的问题拥有耐心，包容异见。争议和不解肯定还会存在，但打开的门能让我们看到更多，从更多角度审视自己和他人的行为。 说这些其实是要给下面介绍的十部印度电影做个铺垫，之所以没用“印度电影十佳”这样的措辞，是因为我阅片量还不够，尤其是印度老片。多少才算够呢？我觉得至少要看完三分之二以上由印度主流电影媒体、影评人、学者选出来的“印度影史百佳”电影。 这里选的 10 部印度电影，都是印度影史经典，其中的《三傻大闹宝莱坞》，中国观众非常熟悉。在我们的文化视角下，我对它们本身能不能称得上是经典，并不在意，主要是想通过它们拓展出一个稍微具体的印度形象。 像《流浪者》《勇夺芳心》《三傻大闹宝莱坞》这样的通俗爱情片，我们可以把它们看作是宝莱坞从印度的制度、文化、宗教和教育等问题出发，制造新印度的爱情和家庭梦想，具有反抗精神；而《早安孟买》则相反，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流浪儿童和被拐卖的少女在都市孟买的贫民区，找不到走出去的出路。在《莫卧儿大帝》和《印度往事》里，我们可以看到印度人对待历史和民族的观念，以及古老而强大的过去和近代经历的屈辱留在他们身上的痕迹。 由于雷伊的阿普三部曲太过有名，所以这里特意避开了它们，选择了他的另外一部也很有意义但名气稍逊的经典影片《大都会》。该片和另一位着名导演李维克·伽塔克的《云遮星》都是以个性独立的女性为主角的电影，诉说她们为家庭做出的牺牲、遭遇的偏见。李维克·伽塔克是雷伊同时代的加尔各答导演，死后多年才被重视。 说到印度影史，《印度母亲》绝对不能忽视。它的重要性在于创造了一个女性“神话”，上升为印度民族的“母亲”形象。此后，“印度母亲”成了印度民族共同的精神符号，连主演纳尔吉丝也因此成了印度进步女性的代表。这种进步表现为对国家、民族和土地的认同，以家庭为单位，坚守这一价值观，即使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仍不放弃希望。 黑帮片《英雄》是印度影史常被提及的经典佳作，讲一个平民对政府黑暗的复仇。尽管我们不能据此认定印度人的民族性，但这个有点写实的悲剧故事，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印度底层的生存图景，反抗腐败制度的暴力想象。 正如文章开头就点明的观点，用这十部电影认识印度是天真的想法。它们只是个简易通道，更好的办法还是要靠阅读专业书籍，如果特别感兴趣的话。 流浪者(1951) 导演 拉兹·卡普尔 主演 拉兹·卡普尔 / 纳尔吉丝 类型 爱情 / 歌舞 印度独立后，百废待兴，除了实业经济，还有人们的价值观念、社会信心等待重建。《流浪者》是这一时期经典的浪漫通俗电影，它把个人命运的不幸同落后观念、男性中心主义和偏见联系起来，歌颂新青年纯洁爱情的同时，讽刺当权者 / 男性中心主义。男主角拉兹和被抛弃的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本是受害者——被丈夫的仇人绑架。丈夫怀疑她已是不干净的女人，将其赶出家门。她风餐露宿，生下拉兹，独自抚养他长大。拉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是大法官，坚信好人的儿子必定是好人，强盗的儿子必定还是强盗。在贫民窟长大的拉兹成了小偷，是对父亲的偏见的讽刺。当他为了一再受到欺辱和伤害的母亲刺杀大法官父亲时，青梅竹马的情人为他做辩护律师。环境和偏见戕害个人的主题和盘托出，坚强的个性、开明的思想，以及爱情充当了新社会的希望。 印度母亲(1957) 导演 梅赫布·汗 主演 纳尔吉丝 类型 剧情 / 歌舞 思想和政治分裂的印度，急需构建一个民族的神话，将人们团结在一个信念之下。《印度母亲》即是一部承担了这种民族神话作用的电影。片中的母亲起初被丈夫呵护照顾，是幸福的妻子；好景不长，丈夫种田时意外失去双手，然后离家出走，她独自含辛茹苦支撑起家庭，无论多大的灾难、伤害，都没能把她打倒。她一直守着土地，亲手杀死叛逆的儿子，变成村里备受尊重的老母亲。她饱经风霜的面孔，因此具有了印度宗教中的“女神”意义。本片上映后，风靡印度，确实成了印度全民族的集体精神符号。导演创作本片，某种程度上也是对 90 年代，美国出版的同名书中的偏见的反击。这本书强烈批评了印度社会和女性传统。影片还借鉴了赛珍珠的《大地》和《母亲》的主题，歌颂东方主义的土地观和道德观。 莫卧儿大帝(1960) 导演 K.Asif 主演 迪利普·库马尔 / 玛杜芭拉 / 普利特维拉·卡普尔 类型 爱情 / 歌舞 / 战争 阿克巴大帝是印度大陆上最后一个强大的王朝——莫卧儿帝国的皇帝，也被认为是最开明的皇帝之一，实行宗教自由和平等的政策，扩大了帝国的实力。对印度人来说，阿克巴大帝承载了他们伟大而辉煌的历史想象。《莫卧儿大帝》并不是对阿克巴大帝的一次神话再造，而是透过他和个性相反的儿子的冲突，挖掘被神话的人身上的人性。当然，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部电影更多是现代人的戏说，将阿克巴大帝之子塑造成为了爱情起兵反抗父亲的叛逆者。实际上，有种说法是他因为觉得当储君要等太久才能继位，所以要起兵夺权。影片中，阿克巴之子由母亲抚养长大，热爱艺术，放荡不羁。阿克巴将他送到军队“改造”，干涉他的爱情，父子矛盾逐渐加深。儿子的反抗以失败告终，但父亲最终偷偷放走了儿子的情人，显示出人性和王权的矛盾。 云遮星(1960) 导演 李维克·伽塔克 主演 阿尼尔·查特吉 / 贾内什·慕克吉 类型 剧情 李维克·伽塔克是孟加拉邦着名的导演，少年时期随家人移居加尔各答，成为难民。他的电影多与其孟加拉人的身份和经历有关。难民三部曲——《云遮星》《降 E 调》《金线》，是他在 1960 年代最重要的创作，皆以女性为中心，叙述她们的善良、勇敢和悲剧命运。《云遮星》中，女主妮塔一家生活贫困，父亲以知识分子自居，自恃清高，母亲自私自利，哥哥游手好闲，想当歌手，弟弟和妹妹爱慕虚荣，全家人都向妮塔索取，妹妹甚至夺走了她的男朋友。妮塔牺牲了自己的健康和前途，支撑全家，等到哥哥实现梦想，帮家庭改善生活后，她却病入膏肓，没有机会享受新生活。那一刻，她彻底崩溃，倒在哥哥怀里，哭着说“我想活下去”。印巴分治后，大量难民家庭过着妮塔一家那样的生活。他们努力寻找出路，改善处境。有些人做出的牺牲，永远没有机会换来个人的希望。 大都会(1963) 导演 萨蒂亚吉特·雷伊 主演 贾雅·巴杜里 类型 剧情 萨蒂亚吉特·雷伊作为印度在世界最有名的艺术电影导演，执导的经典电影不只是阿普三部曲。《大都会》虽然名气不及阿普三部曲，但也是一部超越时代的佳作，刻画了女性在家庭、工作以及自我意识形成过程中的心理和选择。一个不得不代替丈夫成为家庭支柱的妻子，因为挣得钱越来越多，而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用一个时髦的词来说，即是女性意识觉醒。家中的男性(丈夫、丈夫的父亲)都不情愿让她工作，以此为耻。《大都会》的故事是温和的，没有激烈呼吁女性独立自主，因此也曾招来立场不够坚定的批评。它着重表现了女主的勤劳、善良，以及她和丈夫融洽的关系。在一个渐变的社会中，呈现夫妻于家庭和社会中面临的新处境。它所探讨的是非常现代的女性问题，以朴实的镜头纪录变化中的社会和观念。 英雄(1987) 导演 曼尼·拉特纳姆 主演 卡马尔·哈山 / 萨拉妮亚·波恩瓦南 类型 犯罪 回溯印度影史，上世纪八十年代制作的黑帮片《英雄》，是绕不开的经典，某些地方可以看出它对《教父》的借鉴，例如男主说话时的语气，他在家庭、黑帮和平民之间的特殊地位等。影片的主角本来是个贫民，为对抗制度之恶而建立黑帮势力，以暴制暴，赢得了民众的支持，但他并没有带来期许的和平。暴力在蔓延，超出了最初以暴制暴的边界。影片有着枭雄故事的经典情节：男主是国家暴力的受害者，这让他的暴力集团有了一定的正当性，从而成为游走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人物。爱情、家庭和平民元素的加入，让男主的个性和选择更显复杂；城市的暴力生态与个体的反抗和挣扎，让故事更有史诗性，超越了单纯的黑帮叙事。在印度电影中，《英雄》是少有的严肃而不卖弄暴力的犯罪片佳作。 早安孟买(1988) 导演 米拉·奈尔 主演 沙菲克·赛义德 类型 剧情 / 犯罪 孟买，印度最大的城市，富豪云集，宝莱坞在这里虚构了一个又一个奢华的梦。但是，孟买也和印度其他城市一样，遍地是穷人和贫民窟。站在高处，你看到的是高楼大厦与海滨长廊，走进低处，满眼是人间惨象，穷街陋巷交错，他们既是繁华都市的地基，也是病症。《早安孟买》揭穿了孟买的现实，宝莱坞的梦遥不可及。贫穷的少年被赶出家门，误打误撞来到孟买，栖身于毒贩、皮条客、妓女、乞丐、流浪儿童、人贩子中间。他唯一的愿望是赚到 500 卢币回家给母亲，让她原谅自己犯下的错。一名少女被贩卖到他工作的地方，成为妓女。少年同情她，曾帮她逃跑，但被抓了回来。少女的希望彻底破裂，少年还在为他的 500 卢币挣扎。节日狂欢，他一无所有。空荡荡的街道里，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陀螺玩具，坐在街边，泪如雨下。 勇夺芳心(1995) 导演 阿迪提亚·乔普拉 主演 沙鲁克·汗 / 卡卓儿 / 阿普瑞什·普瑞 类型 爱情 / 歌舞 这部影片长期霸占各类印度经典电影榜单，也是印度以外的观众最爱的宝莱坞电影类型：有浪漫而曲折的爱情，有绚烂华丽的歌舞，有印度传统文化和现代观念的碰撞，既轻松热闹，又耐人寻味。片中，自由轻狂的男主遇上独立自信的女主，坠入爱河。女主的家庭在欧洲，但父亲的心在印度。父亲严格遵守印度教传统，作为一家之主，干预甚至决定女儿的生活方式和未来。他将她许配给从没有见过面的男人。这个东方世界古老的传统当然要遭到女主强烈的反抗。男主给了女主摆脱父亲控制、追求爱情的勇气。父亲举家搬回印度，但欧洲的现代思想已经扎根于年轻人的心底，他们势必要反抗干涉个人自由和情感的“古老”传统。反抗得越激烈越困难，爱情就越浪漫，越有理想主义价值。不仅印度观众喜欢这种他们有切身感受的故事，其他文化下的观众也能有共鸣。 印度往事(2001) 导演 阿素托史·哥瓦力克 主演 阿米尔·汗 / 格蕾丝·辛 类型 爱情 / 歌舞 《印度往事》的故事很典型，融合了阶级和民族矛盾的爱情，没有结果，哀而不伤。印度观众更能理解片中人的情感：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对农民征收重税；一座小村庄的村民有机会免缴三年税，如果能在板球比赛中打赢英国人的话；祸福相依，输了，他们则要多交三倍的税。板球比赛实际上是英国军官和村里的一个气宇不凡的小伙子之间的一场“私人恩怨”，村民的利益被绑架上去。小伙鼓励村民加入板球队应战，打破宗教和种姓藩篱，团结起来。军官的妹妹爱慕小伙，教他英国板球赛的规则。小伙已有青梅竹马，这个等待发芽的爱情种子不得不收回去。这场板球比赛，往大了说是对傲慢的殖民者的反抗、是民族身份的认同之战，往小了说，是小伙个人坚强意志的体现，是他和英国女人没有结果的爱情开出的花。 三傻大闹宝莱坞(2009) 导演 拉吉库马尔·希拉尼 主演 阿米尔·汗 / 卡琳娜·卡普尔 类型 喜剧 / 爱情 / 歌舞 该片于 2011 年底引进内地上映后，口碑一路飙升。中文名“三傻大闹宝莱坞”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它是一部庸俗的宝莱坞歌舞闹剧，结果却出人意料。它在欢乐的氛围中探讨了教育、天赋和忠于自我的话题。无论是印度还是世界其他国家的观众，面对这些值得思考的个人问题时，都容易产生共鸣(恰如几年之后的另一部引发热烈讨论的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涉及的是父女关系和家庭教育的问题。引发中国观众的热烈讨论)。《三傻大闹宝莱坞》里的三个男主，天赋禀异但受困于不同的物质和精神压力。他们住在一个宿舍，打破学校和家长的陈规陋习，互相鼓励和帮助，最终都选择向自己的内心靠拢，走自己的路。宝莱坞一贯的欢喜情节和歌舞场面，贴合了影片人物的乐观、有趣和活力。观众可以毫不费力地与他们共情，并在轻松幽默的氛围中，与他们站到了一条阵线上。 阅读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