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月之心，解谜电影另一面，精品影评强迫控，探寻影史知识宝藏 阅读原文 距离程耳先生自编自导的剧情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2016）公映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围观的喧嚣散去，当年的热度早已冷却，不知如今还有几人能够看到这篇回答。 《罗曼蒂克消亡史》是一部流淌着旧日典雅质感的影片，民国年代的故事余韵绵浓，留白令人回味，缜密的故事与各种细节暗示给予观众恰到好处的斟酌和解读空间，因此这部影片是一部值得细品与回看的作品。 影片中种种容易令人忽视的细节伏笔往往蕴含了丰富的信息，看懂了这些弦外之音，你才能更加清晰与全面地了解整个故事的格局与魅力。为了更加深入地体验与解读这个故事，还原“罗曼蒂克消亡史”所指代的真实含义，我将引入同样由本片编剧和导演程耳先生所写的同名原著小说，电影除了因为时长因素有选择地部分删减了原著故事，整体剧情与原著小说别无二致，乃至于大多数人物对白都与小说完全一样，因此原著参照既是作为影片中受片长限制而未能展现的更多故事信息的补充，亦是通过二者的相互对照来更好地展现这个故事的核心本质。 影片取自原著中《女演员》、《童子鸡》、《罗曼蒂克消亡史》三个故事。这三个相互关联、时间错层的故事，从不同视角共同组成了电影中的剧情主线，也为我们带来了独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浪漫、义无反顾和最终的惆怅与一声叹息。 影片中值得诉说的地方很多，请容我分几天时间来慢慢更新。 要理解故事中讲述的浪漫消逝，暗藏的线索拼图则是最好的着眼点。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重回深藏于旧日历史那端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年代。 故事中的数个主要角色都有着各自对应的真实历史人物原型，这些角色不仅故事中的人物经历与原型人物基本保持了一致，原著中很多角色就连姓氏都与原型人物相同，因此这些人物在故事描绘的那段特殊历史中究竟影射了谁，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电影里或许是为了规避严格的审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将原著小说中的人物姓氏普遍都取谐音替换成了近音字。比如原著中的杜先生，在电影中就改为了陆先生；黄老板改为了王老板；胡小姐改成了吴小姐等等。 关于人物原型，其他影评与回答都已说得很多，熟悉这部影片的朋友们相信也早已有所了解，本文就不再详细介绍，只简单一提其中的重要人物。 王老板、张先生、陆先生，无疑分别代表了民国时期上海滩三位著名的青帮结拜兄弟头面人物：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 吴小姐显然指代民国时期无人不知的电影皇后胡蝶，故事中涉及的正是她与国民党军统一号人物戴笠之间的那段往事。 影片开头出现的上海工人罢工问题的谈判者周先生，在原著小说中没有透露具体姓氏，只称其为北方客人，但如果结合故事里这个人物的经历，再与历史中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背景对照，就不难想到这个人物正是改编自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期间被杜月笙邀约赴宴后遭到绑架活埋的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汪寿华虽是一名共产党人，但他和杜月笙以及很多国民党成员一样，都有青帮背景，属于当时上海滩青帮“通”字辈，按照青帮辈分排序：“清静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元明兴理，大通悟学”，论辈分而言，他其实是“悟”字辈的蒋介石、杜月笙的师叔。也正因为汪寿华的青帮背景，因此在那个特殊时代背景的复杂环境下，他的行事手段并不完全符合人们对共产党人的惯常认知，在组织上海工人罢工期间，为了大局走向着想，曾使用过一些战术上的非常手腕。而这也正是影片中陆先生与周先生谈判的背景。 至于电影中那个始终没有姓名——成为陆先生保镖的拉车人，在原著故事中同样没有名讳，向来被人们称之为“车夫”。结合他最终刺杀了投靠日本人的青帮老二——张先生的经历，显然这个人物的原型正是历史上担任上海滩青帮二号人物张啸林保镖的林怀部，背后暗藏着国民党军统背景的林怀部在张啸林与日本人进行合作后，以身犯险成功刺杀了他。 至于这些历史人物具体的个人背景和经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在搜索引擎进行查询，了解这些人物信息对进一步理解影片故事无疑有着更为深入的作用。 电影开篇，渡部提醒周先生一会见到陆先生一定要说实话时，对他说起的那个笑话，为整部作品的主旨“罗曼蒂克消亡史”定下了味况。 点心铺伙计小张与老板女儿的恋情，遭到老板棒打鸳鸯，最终娶了下人家丑陋贫穷的女儿，无奈与自己厌弃的人共度一生。 小张的遭遇奠定了整部电影的基调，所有爱情与温存，所有浪漫和心动的事物，所有代表着信赖、忠诚、道义、良善、大爱等人们曾坚定笃信的美好信念，都将在那个时局混乱的烽火年代中随着硝烟而消散。 这个笑话是故事中罗曼蒂克消亡的序曲。 事实上，陆先生与周先生就工人罢工一事进行谈判，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周先生活着回去。 茶楼段落的第一个镜头，在包间门口的小桌子上就放着一份纸笔，周先生进屋时就曾看到过它们，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些物件摆在门口的用意。但对陆先生来说，周先生只要前来赴约，事情的走向和结局就已经注定。 在原著小说中，这么描写周先生再次看到纸笔时的心态变化： 北方客人便打开盒子，真太太或假太太的断肢以及那只玉镯静静地躺在里面。他便立刻不再执着，在早已备好的纸上写下关人的地址。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就看到了纸笔，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用途。 电影中的周先生操着一口北方口音，原著小说中则直接称其为“北方客人”，上文已经提过，这个人物的历史原型是因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与杜月笙谈判而遭到活埋的共产党人汪寿华。周先生的政治背景决定了他在陆先生手中的结局，毕竟两人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从价值观上就根本性的不同。 在谈判中，陆先生生气地评断绑架者时说，这些人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不喜欢既有的秩序，优越的物质条件也无法让他们动心。在陆先生等人的眼中，这些人都是怀揣着信仰就可以不顾一切的狂热分子，为了达成他们的理想，必然会毁掉这个代表着旧日世界秩序的繁荣上海，而这个青帮精心维护、全面掌控的上海则与陆先生等人的根本利益息息相关。渡部则在离开时直接表达了对周先生这类人思想做派的难以理喻：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帮人。 其实不仅仅是陆先生和渡部，当时中国的当权者们普遍都无法理解这群人，乃至于畏惧这群为信仰而活的人。而这也就从一开始便划定了周先生踏入这家茶楼后的宿命。 影片中有关吴小姐的故事，是整部作品中最具“罗曼蒂克消亡史”代表气息的段落，并且类似的故事无论在哪个时代的现实生活中都一再重现，永不厌倦。 原著小说《女演员》的开头，就用这样的语句来总结这个故事中美丽爱情理想的破碎与荒诞： 她是为了救丈夫才接近权贵，丈夫很快获救，接下来她失去丈夫，不久自己又成为权贵。身为女演员，事情常常绕不开这样的套路。类似的故事一直发生，经年累月，从未停止。 电影中没有提及吴小姐为何会嫁给一个明显并不般配于她的无能丈夫的原因，但原著中解释了个中缘由。 吴小姐生在一户普通的人家，父母急功近利、渴望贫乏生活的改变，女儿成为了他们改变人生走向的唯一希望。因此从小开始，父母就对吴小姐进行着不近人情的严苛管教，这也让她自童年起就在压抑中习惯了忍耐与逃避，导致她外表刚强，实则内心懦弱且目光浅薄。机缘际会成名之后，她曾与上海滩著名的富商之子同居数年，多次几近修成正果却始终棋差一着，终以分手收场，闹得沸沸扬扬。为了躲避世人的目光与口舌，她只能暂时返回家乡居住。却不曾想到，不但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刻家人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关怀与心痛，反而因为她的事业受到影响而担心他们自己未来的生活发生变化而哀怨。这让吴小姐的内心彻底受伤，那一刻她才明白这里早已不能称之为“家”了，纵然站在父母面前，自己依然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但不会真的没有影响，而且不好的影响总在致命之处，比如她内心的懦弱。她在成名之后，跟沪上著名的富二代同居数年，数年之中一定有过很多次机会，可惜她都没有抓住，最终也没有解决掉临门一脚。分手弄得满城风雨，她敏感脆弱，上海几乎待不下去。在最为孤独困苦的时候她回到家乡，回到父母家小住，是躲避也是想从家里得些安慰或启示。 ......... 父母都不是敏感的人，离世界比她更遥远，而且真正关心的无非是利害。他们缺少远见，拥有的只是丧失自信后的迂腐。他们担忧她往后的日子，很可能也是担忧他们自己往后的日子。 家里的气氛死板哀怨，让她窒息。她无法直视他们的脸，他们看起来反而是更需要安慰的人。 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吴小姐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新的港湾，供自己喘息疗伤，同时也是为了用新的爆炸性事件掩盖掉旧事持续造成的流言刀剑。于是她随便找了一个没有才能也与她毫不般配的男人结婚，并渴望和幻想着能用爱与付出把他打造成温暖自己心房的救命稻草，可是这一切都为她最终的归宿早早埋下了伏笔。 眼泪无声地掉落了下来，这里不再是家了。很可能由此她才更为急切地想要找到新的家。回到上海后不久，她迅速结婚，随便嫁给了后来的丈夫，几乎没有寻觅。再次弄得满城风雨，这样也好，用新闻迅速淹灭掉旧闻常常是非常有效的，而且结婚怎么也算是喜事。 ......... 明知道丈夫是不成气候也难成气候的演员，她仍强打精神，每出戏必以带着他一起为首要条件。剧组多半会为了她屈从，然而这样的组合一目了然，大家私下自然都叫他拖油瓶，剧组的气氛也显得诡异。 哪怕在吴小姐的丈夫与军官太太偷情的事情败露后，闹出那么大的风波，牵连到她不得不去寻求陆先生和戴先生的帮助，事后吴小姐依然选择了原谅，甚至自欺欺人地佯装不知而不提此事，她不过依然只是想维持住自己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可以托付信赖的人的假象，这是她最后仅有的一点念想，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她当然没有睡着，等到他终于回来，一直揪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但分明也乐于让他认为她睡着了。她不希望他走过来看自己，也不想跟他说话——她被自己这样的心思吓了一跳，想到最后一次离开父母家的情景，互不惊动，保持沉默。 ......... 越是担心越是来得快，第二天一早他们俩一路无话坐着汽车扮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去电影公司上班，隔出一个街口车就开不动了，全上海的小报记者都来了。 最后当吴小姐的丈夫接受了戴先生的利诱，主动放弃了一直以来为自己倾尽所有付出的妻子，将她拱手献给了权贵时，竟还要自欺欺人地把手按在胸口上，如同宣誓一般，信誓旦旦说出一番“我的心始终与你同在”的滑稽之言。当遭到吴小姐冷笑着揭穿，他只能厚着脸皮尴尬地笑笑，随即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的家。只留下在大银幕上被无数人万千宠爱的吴小姐独自一人面对遭到彻底背叛后的心伤与绝望。 当吴小姐打开了戴先生送来的那个首饰盒，看着那颗原本象征着永恒爱情的钻石时，她知道，自己的爱情死了，自己曾经苦心经营的美好浪漫和温馨之家就此消亡了，她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港湾，成为了自己人生中一个永远无家可归的人。 渡部一直声称自己是上海人，举手投足也的确一副上海人的做派，可是当观众看到影片后段，大家才知道那不过是他精心伪装的假象。 他对上海、对中国的不良居心其实在电影前段就有一定的暗示。 渡部的一切习惯都和上海人一样，他穿着长衫，说着上海话，喜欢去茶楼喝茶，爱泡澡堂子，唯有一点与其他人不同，他从不参加家庭聚餐以外的任何其他饭局，包括陆先生和张先生组织的饭局也不例外。就连张先生邀请他参加大名鼎鼎的京剧名旦梅先生的饭局，他都不肯赏脸。 澡堂子出来，按说就该去酒楼或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家里应酬，他却从来没有去过，就连请梅先生吃饭这样的场面也不参加，晚上他有事做。 他每天晚上都会到自己那家位于黄浦江广东路，名叫“菊”的日本餐厅里为客人们准备餐食，自己每天也在这里吃饭，自己下厨的日本料理，他百吃不厌。 直到影片后段，此时已经家破人亡，逃难于香港的陆先生无意间经由吴小姐的话语才顿然间意识到，妹夫对于自己身份的精心掩饰其实早已露出过不易令人察觉的破绽：喜欢哪里往往就会喜欢那里的菜，反过来，如果不喜欢一个地方，通常也就不爱那里的菜。 事实上，渡部在自己的餐厅里从不和那些上门的日本客人打交道，他鄙夷这些旅居上海的日本人，认为他们从未想过替大日本帝国做出任何贡献，只是一帮毫无国家荣誉感的混吃等死的家伙。 有时他会抬头冷漠地扫一眼外面并不多的几个食客，即便是熟客，他也从不搭理。这些跑到上海来混事的日本人在渡部眼里，怎么看都是一脸穷酸的死相，要饭的一样。渡部垂下头，掩藏脸上不知道是深深的厌恶还是怒其不争的疲倦。 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坐在“菊”的门廊前，看着不远处的黄浦江，畅想着这远比日本辽阔得多的富饶土地有朝一日落入自己国家手中时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打开厨房后门，迈步出去，是一个小院。他点一支烟，深深吸上几口，静静地看着天空踱步。隔着墙不远便是黄浦江，他看着远处帆船的一角或是天空的晚霞，大好河山，心想，跟这里比起来，日本实在是又穷又小。 随后便是他的晚餐时间，每天他都会做两份饭菜，拿起其中一份到院子里坐下来开始吃。 电影后半段时，观众们才会发现，原来另一份饭是给小六吃的。此时小院角落的杂屋地下室里，小六已经被囚禁了整整三年。 很多人不理解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小六为何要如此折腾，不断与男人纠缠让上海青帮老大王老板颜面无光，最终将自己原本优越的生活一步步推向深渊。其实一切都事出有因。 小六曾经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小姐，因为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因此有着根深蒂固追求个性、追求自由、追求爱情的前卫思想。可是人生无常，成年后的小六遭遇了婚姻的失败，加之家道中落，人生一落千丈，就在此时她被权倾上海滩的王老板看中，为了获得一个正当的名分，还逼得王老板一把年纪离了婚，正大光明地把她娶回了家。 当初小六生活落魄，追求温饱已是不易，又有什么资格来谈爱情与自由呢？然而如今当了青帮老大的女人，虽然获得了无尽的富贵，却也限制了她所崇尚的自主与个性，对爱情的渴望也遭到了束缚。这种前后巨大反差且相互矛盾的经历，让小六形成了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性格，因此当有了物质条件作为支撑，小六不甘寂寞的心也就开始萌芽生根愈发膨胀，再也不受控制。 她本就是经历过家族兴衰，人生大起大落的人，也比常人更加看淡了随时可能过眼即逝的物质优渥，因此渐渐成为了一个为了追求眼前欢愉与爱意可以不顾一切的拥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女人。对于此时的小六来说，抓得住的爱与幸福才是真切的、值得的。 因此她终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招摇过市，只要能够打动她芳心的男人，她都来者不拒。无奈王老板对她青睐有加，本来老板在内的知情人都可以佯装不知，可是小六越来越肆无忌惮，知晓她风流韵事的人越来越多，就把事情搅成了面子问题，事情闹到这等地步，王老板想不管都不行了。 小六原本也是没落读书人家里的矜持小姐，碰到婚姻失败，几经流转，每况愈下，眼看就走投无路之际，却意外投了黄老板的好，搅和到黄老板一把年纪，也要赶时髦似的真跑去民政局正式登记离婚，正经事一般地娶了她回家。 可能还是因为没落吧，她自小的良好教育没有同样良好的经济来配合，便形成一种奇怪的人格，消受不起这样的富贵，或者确实并非俗物到了拼死也要追逐爱情的境界，又或者真像后来人们说的就是一个花痴，总之，她一天也没有消停过。 毫无疑问，小六和陆先生之间一定是有故事的，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 当小六与舞蹈教练正在缠绵悱恻时，被特意赶来的陆先生撞个正着，这种情况下，小六依然可以理直气壮地用娇嗔的语气对着青帮三号人物的陆先生咄咄逼人。 说到痛处，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哀怨自嘲，接着又开始不着边际的直接提议陆先生带着自己私奔天涯，结果显而易见地被审慎著称的陆先生所拒绝。 当听到陆先生说只要自己听话，就会帮自己安排原本已经定下由吴小姐主演的电影《花好月圆》的女主角时，她又立刻开心地用娇柔的话语撒娇般地提醒陆先生可不许“不认账”喔。而陆先生则一脸严肃地回答，什么时候不认账过。 这样的对话之间无疑蕴藏着无需多言玄机，显然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段不宜言说的往事。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小六嫁给王老板前本就是结过婚的人，加之她敢爱敢恨又崇尚自由的个性，在认识王老板前，和陆先生发生过属于他们的故事，完全在情理之中。或许小六最初与王老板的相识，都源于陆先生某次无意间的引见。 当小六再次因为与男演员赵先生偷情而东窗事发，惹得王老板大怒时，她歇斯底里地对陆先生说大不了自己就去死。 可是一转头，便像拿定了陆先生不会袖手旁观一般，对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一定舍不得杀她，还会帮她设法周旋。 小六想得没错，陆先生的确舍不得她死，最终也确实纡回保下了她的性命，却也才发生了后来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凄惨故事。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当七年之后，偶然间听闻消息的陆先生经过苦苦寻找，最终在上海战后临时收容所里再次见到了经历过炼狱折磨的小六。她原本早已心如死灰，直到看清突然出现的陆先生依旧严肃又暗含殷切的面容时，她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陆先生告诉她，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从未想过会再相见，自己依然时常会想起她，想起这个自己一度头疼，却舍不得让她死，也忘不掉的女人。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可是经历了这硝烟笼罩的黑暗七年后，过去属于他们那段罗曼蒂克的余味已然消亡，但好在，他们之间还有无法磨灭的信赖。相较于其他人，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阅读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