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星风,周易哲学,公众号:夜雨星风 阅读原文 因为楚门一旦有了孩子,即使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荒谬性,他也会接受荒谬,丧失追求自由的勇气。 这并非我臆想,而是有着很明显的证据。因为《楚门的世界》中所指向的核心问题即是:个体如何在虚幻的世界获得救赎。 这一问题贯穿于几千年西方哲学史的始终。 西方哲学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曾提出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的洞穴假说: 他说:在一个地穴中有一批囚徒;他们自小呆在那里,被锁链束缚,不能转头,只能看面前洞壁上的影子。在他们后上方有一堆火,有一条横贯洞穴的小道;沿小道筑有一堵矮墙,如同木偶戏的屏风。有一些特定的人,扛着各种器具走过墙后的小道,而火光则把透出墙的器具投影到囚徒面前的洞壁上,这些器具就是根据现实中的实物所做的模型。 囚徒自然地认为影子是惟一真实的事物。如果他们中的一个囚徒碰巧获释,转过头来看到了火光与物体,他最初会感到眩晕(就像才从电影院走出来一样),但是没有关系,他会慢慢适应。此时他看到有路可走,便会逐渐走出洞穴,看到阳光下的真实世界,此时,他会意识到以前所生活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洞穴,而以前所认为的真实事物也只不过是影像而已。 也即是说在柏拉图看来,我们活着的现实世界是不真实的,那么面对人如何在这种假象中获得救赎就是一个真正的哲学问题。可以说,西方哲学史上不同哲学家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侧重点都不一。到了近代以来,存在主义的早期哲学家将这一问题强化。 在克尔凯格尔哪里表现为人如何实现对于上帝义务与伦理冲突的跳跃,尼采,舍斯托夫,萨特都给出了回答。然而我现在依旧认为以加缪给出的回答最为精辟。他认为人生的意义就在反抗荒谬,从而实现自由。 然而日本的存在主义文学家安部公房并不认为加缪给出的救赎方案可以一劳永逸。 据说安部是村上春树和大江健三郎共同的偶像。他试图将加缪所提出荒谬概念本身进行强化。也即是说在安部公房看来,加缪的荒谬还是力道不足,毕竟推石头有主客关系,于是他在小说《砂女》中继续将这一问题推进,塑造了一副极其荒谬的场景。 《砂女》中描写了一个因收集昆虫标本而误入沙村的男人。他面对着沙村里日复一日重复的挖沙劳动,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谬。他尝试了许多种方式逃跑,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后来直到他和这个沙坑里的女人有了小孩子之后,在女人被送往医院之后,他本来有逃跑的机会,但是他已经认命了。从此再也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砂女》以隐喻的方式揭示了现代人的荒诞命运。 《砂女》这部小说后来被改编成了电影,1964 年《电影旬报》年度十佳电影奖第一名,并获得奥斯卡奖提名。《楚门的世界》的导演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部同时享誉文学史与电影史的作品。 甚至可以说《楚门的世界》本身就是对于《砂女》文本逻辑的继承与发挥。《楚门的世界》中妻子扮演的依旧是《砂女》中那个女人的角色,她不爱楚门,但是她知道只要一旦孩子降临,楚门至此就会丧失反抗的勇气。 墙的那一边固然是真实与自由,这一边世界虽然虚假,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真的。 《砂女》的结尾亦是如此,男人看作怀孕的女人被送往医院,第一次心中涌动着温情,即使他不爱这个女人,但是他突然对于这个荒谬的沙坑产生了留恋。于是他最终臣服于沙坑里的生活方式,丧失了反抗的初心。 其实有孩子的成年人都可以理解这个情绪,很多人年少时都是傲气轻狂,充满了反抗荒谬与追求自由的勇气。可是这份勇气是何时开始消减的,大致就是当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凡事都会处处想着他,所以即使每天面对着 996 的劳累与荒谬,面对着上司的指责与同事的中伤,面对着日复一日的轮回,估计这些事,放在你年轻时,肯定会拍案而起,但是,此时你还是会默默地负重前行。 总之,你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会想着孩子。由此就会有牵绊,有不舍,有留恋。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孩子。不论是《砂女》抑或是《楚门的世界》孩子都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只要孩子的降临,同时也意味着这个男人丧失反抗的可能性的开始。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政府现在为年轻人不生孩子极其头疼,因为生孩子不仅仅关系劳动力的问题,更关系社会稳定。要是一个社会的年轻人都不结婚,都不要孩子了,那他随时就可以像楚门一样推倒那堵墙。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