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彧渊然,反极权主义,反威权主义,略微悲观的自由主义者和人本主义者 阅读原文 我在这里重点提一下尼安德特人对现代人基因的影响——通过远古时代的跨物种性生活。 在2002年2月,在罗马尼亚城镇阿尼纳(Anina)附近喀尔巴阡山脉(Carpathian Mountains)西南部的一个地下洞穴系统内,两名隶属Pro Acva Grup洞穴探险俱乐部的探险家发现了一块人类颚骨和头骨碎片。 阿尼纳(Anina) 发现地点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在末次冰期(注:发生于更新世晚期,始于约11万年前,终于1.2万年前)时,横跨南喀尔巴阡山脉的多瑙河上的「铁门」河谷是远古人类往返黑海和水草丰美的中欧草原的唯一通道。所以在这一带的山脉中的岩洞里,考古学家和洞穴探险者发现了不少远古人类的遗迹。 「铁门」河谷 如今在河谷上有数座水坝,河谷本身将罗马尼亚和塞尔维亚分割开来 到达那个东西非常艰难。两位探险家先是在一条水深至脖子处的地下河中涉水200米,之后带着水肺沿一条水下通道潜行30米,又向上爬行了300米,来到一个「老鼠洞」,从那里进入到一个此前不被人知的洞穴内。 在这个被称作「骨洞」(Peştera cu Oase)的地方,他们发现了数以千计的哺乳动物骨骼。这座洞穴被认为曾是雄性洞熊(cave bears)的长期居住地(注:洞熊是棕熊的亲戚,目前已经绝种)。发现的骨骼的大部分属于洞熊。在它们表面上放着的,是一个人类颚骨,放射性碳测年显示,这块骨头的主人是已知的最早的欧洲早期现代人之一。 当时科学家们注意到,尽管那片颚骨从外观上看绝对属于现代人,但同时还带有一些不寻常的类似于尼安德特人的特征。在2015年对提取的DNA进行分析时,科学家们发现这名个体是男性,可能有6%-9%的尼安德特人血统。这是在早期现代人身上发现的最高尼安德特人基因浓度,也是当代欧洲人和亚洲人身上浓度的近三倍,后者的遗传组成中有约1-3%为尼安德特人。 由于这个基因组包含大量不间断的尼安德特人序列,科学家计算得出,颚骨主人可能是在近至四到六代之前有一名尼安德特人祖先,也就是说颚骨主人的曾曾祖父母,或者曾曾曾祖父母,或曾曾曾曾父母中一人可能是尼安德特人。他们确定,这层联系存在于他出生前两百年之内。 除了颚骨,研究人员还在洞内另一名个体的头骨碎片上发现了类似的混合特征。科学家们尚未能够从这些遗骸中提取DNA,但与那片颚骨一样,他们认为这片头骨也属于一名拥有尼安德特人祖先的人。 在那之后,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早期现代人与尼安德特人之间发生性关系的情况并不罕见。当前人类的基因组内有迹象显示,这种情况发生在许多不同的场合,涉及的地理区域广泛。直到近日,有的人身上携带着至少两种不同的尼安德特人种族的遗传物质,有一项分析认为,这两个种族曾在欧洲及亚洲多次与人类杂交。 实际上,尼安德特人的DNA存在于如今活在世上的每个人体内。就连祖先不被认为曾与尼安德特人有直接接触的非洲裔,他们身上也存在着尼安德特人的DNA。而这种转移也同时在逆向进行。在2016年,科学家们发现,在西伯利亚阿尔泰山脉发现(Altai mountains)的尼安德特人体内可能有1-7%的生活在大约10万年前的现代人祖先基因。 2008年,考古学家们在俄罗斯阿尔泰山丹尼索瓦洞穴(Denisova Cave)发现了一根断指骨和一颗臼齿,从中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人类亚种。多年来,「丹尼索瓦人」只有因这个地方出土的少量样本和他们的DNA才被人知晓,科学家们发现,他们的DNA直到今天仍存在于东亚及美拉尼西亚血统人口的基因组中。 与今日人类相比,丹尼索瓦人与尼安德特人的关系要密切得多。这两者的分布在亚洲地区可能有过数十万年的重合。这在2018年变得尤为明显,当时发现了一个骨头碎片,它的主人是一名年轻女孩,昵称为丹尼(Denny),她的母亲是尼安德特人,父亲是丹尼索瓦人。 因此,如果男性尼安德特人的染色体与丹尼索瓦人相似,这将是说得通的。但当科学家对生活在38000至53000年前时代的三名尼安德特人的DNA进行测序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三名尼安德特人的Y染色体与当今人类有着更多相同之处。 研究人员称,这说明,尼安德特人与早期现代人之间有着「强大的基因流动」,他们进行了相当多的杂交。实际上,伴随着尼安德特人的数量在其灭亡之际逐渐减少之时,他们的Y染色体可能已经灭绝,并完全被我们的Y染色体取代。这说明,有相当数量的人类男性祖先曾与女性尼安德特人发生性行为。 但是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其他研究还显示,尼安德特人的线粒体也几乎是一样的结局。线粒体只通过母亲传给他们的孩子,因此当2017年,早期现代人的线粒体在尼安德特人遗骸中被发现时,这暗示着,我们的祖先也与男性尼安德特人发生过性关系。这次,杂交的情况很可能发生在27万年至10万年前之间,当时人类活动大多局限于非洲。 想要知道尼安德特人的生殖器长什么样似乎有些过分,但是事实证明,动物的性器官可以向科学家揭示其生活方式、交配策略及进化史。因此,讨论古人类的性器官只是了解他们的另一种途径罢了,不必担忧(手动狗头)。 人类阴茎的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们是光滑的。 与我们关系最近的亲戚——普通黑猩猩和倭黑猩猩(它们与我们DNA的99%相似)都有「阴茎刺」。这些微小的倒钩的组成物质与皮肤和头发相同(角蛋白),被认为可以用来清除雄性竞争者的精子,或者轻微擦伤雌性阴道,使其暂时不再发生性关系,以此确保自己的后代能够得到孕育。 早在2013年,科学家们便已发现,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基因组缺乏阴茎刺的遗传,就像现代人类一样,这表明它至少在80万年前就已经从我们共同的祖先中消失了。这个变化很重要,因为阴茎刺被认为在杂交物种中最为有用,它们可以帮助雄性使繁殖机会最大化。有人因此推测,像我们一样,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大多数也是一夫一妻制。 现代人祖先和古人类的杂交也对我们研究性病有所帮助,比如臭名昭著的人类乳头瘤病毒——HPV。 HPV可以导致外阴癌(vulvar cancer)、阴茎癌(penile cancer)、尖锐湿疣(genital warts)、肛门癌(anal cancer)、宫颈癌(cervical cancer)和口咽癌(oropharyngeal cancer)。 乳头瘤病毒在动物中无处不在。事实上,几乎在所有被研究过的物种身上都发现过乳头瘤病毒。仅在人类身上,就有超过100种不同的菌株在传播,它们导致了全球99.7%的宫颈癌的发生。其中最致命的一种是HPV-16,但是特定HPV病毒变异毒株被发现的地方在全球有明显差异。在全球大部分地区,最常见的是A型,而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大部分人感染的是B型和C型。最有意思的是,这种模式与尼安德特人DNA在全球的分布完全相符,撒哈拉以南地区人口不仅携带不常见的HPV毒株,他们携带的尼安德特人遗传物质还相对较少。 根据当今A型中的遗传多样性的计算告诉我们,它首次出现于大约6万至12万年前。这使它比HPV-16的其他类型更加年轻,重要的是,这恰好发生在早期现代人出现在非洲并于尼安德特人接触的那段时间。很有可能现代人祖先和尼安德特人接触后立即开始交换性传播疾病,我们就是从尼安德特人身上得到A型病毒的。 这一传播也不太可能只发生过一次,因为那样的话传播就不可能继续下去,达到如今的广度。事实上,这些不净的性接触应该在欧亚大陆更加典型,因为在这个地区两种人类人口都曾存在。 人类从尼安德特人获得A型病毒的说法可以解释为什么它在人类中致癌性如此之强。因为我们相对最近才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病毒,因此我们的免疫系统尚未发展到足以清除被感染的细胞。 事实上,与尼安德特人发生性行为可能还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其他病毒,包括一种古老的艾滋病毒的亲戚。但是我们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证据表明我们也给了他们一些性病,包括生殖器疱疹(genital herpes)。 阅读原文